“改开”后,随着军队体制的大变革、大改组、大调整,这个“管线团” 后来已改称为“输油管线大队”(团级),由原属总后勤部改属于西藏军区陆军部。
我1982年转业下高原时,青藏铁路一期工程刚从西宁绕过青海湖西岸修到格尔木。施工修路单位是我军英雄的铁道兵9师、11师。青藏铁路西宁——格尔木段铁路修通后,先是由铁道兵管理、试运行,待路况运行试验合格后,再交付铁路部门运营)。遗憾的是,我离开高原时,是坐的部队解放牌汽车,由格尔木——西宁,经过800公里的一路颠簸,过茶卡盐湖、“橡皮山” 、青海湖、下“日月山”,才在西宁乘上回内地的火车。一路长途跋涉,行路艰辛,可想而知。
我们的管线团团部设置在青海省格尔木,而部队基层连队(泵站),是在青海格尔木——西藏拉萨,全长一千多公里的荒漠戈壁滩管线经过的沿途上,特别是在可可西里无人区,那里,渺无人烟,连飞鸟都难见。经常刮起铺天盖地的沙尘暴,当风沙刮起,飞沙走石,霎时暗无天日。
管线团的所有泵站,都远离青藏公路线,一年四季见不到树木绿色,那时通信联络受高海拔影响,连那时质量最好的“熊猫牌”半导体收音机,也接收不到电台信号,更没有电视。报纸不能及时看到,等团里汽车捎来积攒多日、成捆的报纸和信件送到大家面前时,新闻早已成为旧闻。干部、战士的精神文化生活十分枯燥和闭塞。偶尔能与野驴、野牦牛、还有藏羚羊相遇,也算十分稀罕的乐趣。高寒、高旱、缺氧、高海拔,带给我们的是嘴唇发乌、干裂、流血;白天没胃口,吃不下饭;缺氧让人记忆力衰退,刚刚看过报纸,转眼就想不起看的什么内容;夜里头疼的不能入睡;还时不时的流鼻血;一点小感冒,弄不好就会转成肺水肿,要人命;血管里的血色素含量高达23个单位(正常值不应超过13),人体血色素增多,血液就粘稠,增加心脏负担,时间长了,心肌会增厚,心脏变肥大,稍有活动,就气喘吁吁。这就是高原反应,也就是高原病。
为了及时掌握部队情况,团机关要经常派干部下基层了解、检查工作,解决问题。我们乘坐的“北京吉普”行驶在路况不太好的千里青藏线上,一会儿遇上飘鹅毛大雪,一会儿下冰雹,一会儿刮龙卷风。遇上冰路,一个急刹车,车头竟转了180度,亏了司机驾驶技术好,大家手疾眼快,抓牢扶手,不然,被甩出车外,后果不堪设想。好在那时身强力壮,虽然途中因缺氧,感到胸闷气短,我们都没有人使用过氧气袋。途中,有时车轮陷到泥里,大家下车一起又抬又推,溅的一身泥浆,也不在乎。还说着笑话,忘了疲劳和苦累。
现在,青藏铁路修通了,一条“天路” 把内地和拉萨连起来。乘火车去西藏旅游,平稳、舒适又安全,车厢内还密封供着暖气、氧气。与我们那时工作条件比,真是一个天上,一个地下。
至今,我们管线兵的晚辈们,这些热血男儿,仍然一批接一批的应征入伍,前赴后继,来到这十分艰苦的青藏高原,为保卫祖国西南边疆,为国家的繁荣富强,奉献青春,流血流汗,顽强拼搏。
(黎明 2021.4.20)